第9章(第1页)
祁渊翻竹简的手微微一顿,目光往谢锦面上扫了扫,随即继续翻阅竹简,没说什么。
谢锦往外走。
蒋馥莹在门外垂手看着自己的绣鞋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谢锦从屋内步出,“殿下叫你们进去说话。”
谢锦说着掀开门帘。
周芸贤掀衣摆先一步进屋,斜斜睨蒋馥莹一眼,低声说:“进去不要乱说话,惹了少主,要掉脑袋的!”
蒋馥莹紧了紧牙,看了眼周芸贤的后背,随后步入。
进屋时,谢锦低声切了一声。
蒋馥莹鼻尖猛地一酸。
“周某参见殿下,殿下金安。”周芸贤拱手行礼。
“民妇蒋馥莹,参见殿下,殿下金安。”
蒋馥莹亦行了礼,嗓子沙哑作痛,不知多久没喝水了,声音如破锣,嘶哑难听。
祁渊眉心拧了拧,将手中竹简搁下,冰冷的视线在蒋馥莹面颊轻轻落下。
蒋馥莹的面色比昨日更加惨白,眼睛诚然哭成两颗核桃,衣衫还是昨日的衣衫,绣鞋裙摆都叫泥泞打湿了,云丝胡乱拢在脑后,好生落魄,如今摆出这副可怜的神情,是希望博得他的不忍么,可能么。
察觉到祁渊研究的目光,蒋馥莹下意识将布满泥污的绣鞋往裙摆下藏,可裙摆似乎也并不整洁,倒显得这动作欲盖弥彰。
“周大人伉俪情深,夫唱妇随,走哪里都带着夫人呢。想必周大人是体恤爱妻,替岳父来说情,让孤饶了沈家?”祁渊沉声说着。
蒋馥莹听出祁渊口中嘲讽之意,任谁看见她的邋遢的受气包模样以及周芸贤嫌弃的神情,都不会认为他们夫唱妇随。
而祁渊也最清楚,周芸贤不是来说情的。祁渊只是在讥诮蒋馥莹罢了。
“殿下见笑了,内人她没有是非大局观,沈家落罪,她妇人之仁哭闹不休,今日蓬头垢面,衣衫不整,属实冲撞了殿下。”周芸贤解释道。
蒋馥莹攥着衣摆,夫婿背刺她,旧爱奚落她,墙壁上黄历写着今日不宜出门,黄历诚不欺我。
“沈家的案子周大人已经查清楚,交接给孤王了,如今找孤王有事?”祁渊向后靠在花梨木椅背,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桌案,嗓子懒洋洋的。
蒋馥莹看见他袖口露出一件杏色里衣边沿,布料与昨日她遇见那位侧妃身上斗篷布料是一样的,是他的侧妃缝的衣裳吧。
-渊郎,以后只准穿莹莹给你缝的衣衫-
她苦涩一笑,他终是穿了别人做的衣衫,她也为别人缝制衣衫多年。物是人非。
“是这样,周某突然想起,这沈胤祥不可能无缘无故便下毒谋害龙嗣,保不齐幕后有主使之人。虽然沈胤祥人赃并获,当时说是用药闪失出错,可周某越想越觉得蹊跷,老太医用错药这有疑点啊。特来复审一番,细问他幕后主使之人。”周芸贤说明来意。
“初审的时候没想到这层?这不是最基本的吗?”祁渊微微挑眉,“大理寺干什么吃的?定了罪再来审。当东祁律法是玩笑么?今儿有疑点,今儿来审,明儿有疑点,还来审。将孤王置于何地?孤王是帮你看押犯人的小厮?”
“惶恐。周某并非目中无人。只这一次...”周芸贤被少主说失职,脸上无光,“今上得知冯美人坠胎,龙怒难抑,当时气愤之下,只想速速结果罪魁祸首给今上答案,事后细想,或许沈胤祥是受命于谁。希望殿下可以让周某见一见沈胤祥。”
蒋馥莹看穿了周芸贤的用意,审出幕后之人,姓周的又是丰功伟绩一件,父亲将死,周芸贤还要榨取剩余价值,其嘴脸令人作呕。
祁渊睇了眼蒋馥莹,看笑话般牵了牵唇,“可以审。孤王不介意连幕后之人一起处决。不过手起刀落,多砍几次罢了。砍的又不是孤王的亲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