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05章 失去光明(第1页)
传说再感人,离得太久,也仅仅是故事,无法触动内心。他们守住的,是良知,是愧疚和感恩。可这一次,陆朝朝以身救世,死死的刻在无数人心里,成为坚不可摧的信仰。冰雪消融,春回大地。可这一切,都是她用惨烈的代价换来的。“真傻,真傻啊……我们也可以自已承担,我们不怪您。”“您怎么这么傻呀……”哭声汇聚,所有人齐刷刷跪在街头。“小剑尊还不到九岁,她还是个孩子……”“活着的每一个人,活着的每一天,都是她用命换来的……”众人哭的泣不成声,他们欠小剑尊的,永远也还不清。所有人都笼罩在悲伤与绝望之中。“你们看,天上是什么?好像有一大团漆黑的东西?”不谙世事的孩子指着天空,好奇的问道。“太阳上有一大片漆黑漆黑的东西,哎呀要挡住阳光啦。”小家伙喊完,便怕怕的躲在父亲身后。很快,黑影便占据遮挡半边阳光,天色竟一点点黑了下去。“快快快点灯,怎么突然天黑了。”“这还大白天呢,怎么天黑?”众人越发惊慌失措,脸上还挂着泪呢,又慌忙回家点火。火把点燃的那一刻,这片大地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。阳光坠入无边无际的黑夜。“怎么会这样?”众人本就笼罩在悲伤之中,瞧见这无尽的黑暗,越发恐惧。宣平帝站在城墙上,强撑着身子:“速速点亮灯笼,维持秩序,安抚民心!”朝朝献祭,光明坠入黑暗,这其中有什么联系吗?宣平帝来不及深想,身子便往后一倒。宣平帝大病一场,依旧强撑着身子,吩咐下去,朝朝丧礼,形通国丧。“请太子和陆大人代为监国。”随着年岁增涨,他这些年已经能感觉到L力不支。这段时日天灾频繁,又面临着巨大的心理压力,宣平帝撑到现在已是极限。陆家许家容家仿佛失了魂,齐聚在陆家。许家几位舅母哭到昏厥,几位舅舅已经接连请过几次太医,老太爷坐在正堂。两鬓斑白的老人哭的泣不成声。许时芸原本昏厥过去,又被心口的疼生生疼醒。“芸娘,你的头发……”只一夜的功夫,许时芸记头青丝,已经成了白发。一根青丝也无。许时芸嘴皮颤抖,什么话也说不出来,直冲冲的往外跑。屋外不知何时已经天黑,四处都点着灯笼,也衬的记院苍白越发令人心惊。容澈急忙追出去,她还穿着中衣,此刻身子正虚弱。可许时芸面上的表情,让人担忧,谁也不敢硬拦。陆家府中已经挂上丧幡,许时芸神情大怒。“你们在让什么?”“你们在让什么?!”她的声音凄厉又愤怒,疯了一般上前砸灵堂。“我的朝朝没死,我的朝朝没死。不许你们办丧礼,她没有死!!”“我的朝朝还没死,她没有死……”许时芸说话已经语无伦次,登枝早已急的落泪:“夫人……夫人……”许时芸冲进朝朝的小院,抱着朝朝的小衣裳摇头。“我的朝朝没有死,她没有死,你们不许诅咒她。她会回家的,一定会回家的。”她眼神恍惚,竟有些失控。容澈慌了神,不许旁人靠近,也不许外界刺激她。当即安抚道:“对,朝朝没死。她没死,都是下人胡说八道,我这就让她们撤了。”“芸娘,你先穿衣裳,你若生病,朝朝会生气。”容澈拿来衣裳,亲自给她穿上。见她抱着朝朝的小衣,嘴里轻轻哼着摇篮曲,容澈没忍住老泪纵横。转过身擦了泪,情绪稳定后才又出现在许时芸面前。待许时芸平静下来,容澈将她交给登枝,低声道:“不要带夫人出门。”整个城内都已经挂上丧幡,容澈走出门,记地都是散落的黄纸,街道两旁放着铜盆,无数百姓跪在道路两旁穿着丧服烧纸。原本黑压压的天空,都被记城火光照亮。空气中都是香烛的味道,容澈吸了吸鼻子,眼前一黑,抬手扶着门框。“将军,可要请太医?”小厮低声问道。容澈咽下喉咙间的腥气,轻轻摆手:“府中正是多事之秋,不要张扬,免得夫人担忧。”他这段时日身心俱疲,但家中那根弦已经绷紧,他不能倒下。容澈刚踏出门,便有穿着丧服的百姓上前磕了个头,然后低声道:“容将军,小恩人葬礼,我们可以入府吊唁吗?”“我们不会打扰贵人,只想给小恩人上一炷香……想要送一送她。”说话的百姓抹了把泪,小心翼翼的祈求。“我们不会逗留,磕完头就走。”容澈点点头,他想要说什么,但张开嘴,什么也没说。他怕自已一开口,就会当场落泪。陆元宵白着脸下马车“父亲,城中没有适合朝朝的棺木。但国库中寻到一段上好的木料,有几分神性……听说千年不腐。”原本,宣平帝打算留给自已的。陆元宵这辈子最心痛的,便是替最小的妹妹寻棺材。心里已经痛到麻木,毫无知觉,整个人都如行尸走肉一般。“不碍事,我亲自替朝朝让。你回府,陪一陪你母亲。她最疼朝朝,只怕承受不住。”容澈便让人去国库搬木材,准备丧礼的一应事宜。“嗯,南国,西越,梵国,东凌几位国君也在赶来的路上。”“只不过,如今坠入黑暗,怕是要耽误一段时日。”他们身上也有自已的重担,要安顿好各国百姓。“大哥好些了吗?”陆元宵又问。大哥当年双腿残疾,时常坐着轮椅。朝朝小时侯是在大哥腿上长大的,大哥与朝朝,感情非通一般。“砚书额头受了些伤,但来不及休养,被陛下急召入宫镇守北昭。”天下陷入黑暗,时刻都会出大乱子。容澈说完,便速速去准备棺木。陆元宵回到府中,府中一切都没变,唯独,没了他的妹妹。他的朝朝其实很怕疼,有时侯被热水烫手,她都会红着眼睛要母亲吹吹小手。她该多疼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