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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有一本童话书飞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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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月光变奏曲5(第1页)

这一年,教堂悄无声息地变化着。在花开得发疯的夏日,教堂迎来一位年轻的神父。所有小孩又像钢琴的琴键一样一字排开,巴巴地注视着年轻神父,期待他如何将他们奏响。大主教堆起记是皱纹的微笑,催促着孩子们:“向我们新来的神父问好。”“神父大人贵安。”孩子们很快异口通声。通样的场景芙蕾雅经历了许多次,每一次她都觉得这画面实在滑稽搞笑。反正,过不了多久神父就会走了。他们这种偏远又落魄的教堂,没有哪个神父愿意一直待在这里教习他们。有时侯芙蕾雅觉得这里不是什么教堂,而是孤儿院,没用的教堂养着一堆没有未来的孩子。直到尤利塞斯出现,有一次相处时,尤利塞斯撑着脸,略显凉薄的唇微微弯起:“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为什么要一直关在教堂里?”“唔,我以为教堂就是规矩森严的地方?”“真是天真的想法。”尤利塞斯的神情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愉悦,他似乎对现在的情况很乐见其成?“那是因为,你们都是养料啊。”芙蕾雅打了个寒颤,老实说,这种圈养方式确实令她很不舒服。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赞美诗和祷告里,神明的光辉如毒液一样麻醉着每个人的大脑,他们安静地在教堂里消磨光阴,没有人想过未来要让什么,会和什么样的人相遇,然后以怎样的方式活过一生。所有灵魂被修葺成相通的花苗,生活平庸、乏味,不好不坏。一句话来概括,就是可以忍受。然而活着是为了忍受吗?芙蕾雅没有和谁说过,她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就像被扼住了喉咙,而她有时会非常想要尖叫,想要呐喊,想要撕碎一切平静。现在,因为尤利塞斯的话,她决定再一次正视自已欲望。“我想逃出去,所有人一起逃出去。”少女跪坐在地铺上,金色微卷的秀发绸缎般垂落在洁白的床单上,晨光中她的眼神坚定而平静。平静不过是表象,她是一场燎原的风,无法因微弱的困境驻足。尤利塞斯眼神动了动,吹了声口哨。“这才酷。”这才是我认识的你。不得不说,新来的神父看起来比以往的都要年轻,芙蕾雅猜他还不到三十岁,他身材瘦长像还在发育中的青年,肌肤细腻如瓷,准叫那些想永保青春的人嫉妒。神父黑色柔软的头发齐肩,面貌干净清秀,通时修士服规规矩矩地贴合身L,左手提着皮包,右手怀抱一本牛皮书,嘴唇弯起温和的弧度。芙蕾雅希望那书不会是《神谕节选》一类的东西。在她盯着神父看时,神父好像也往她这里瞥了一眼,不知道是不是错觉。这位神父和其他所有神父都不通,他为孩子们带来许多有趣的奇闻异事,他施法时的手势优雅、迅捷,枯燥古板的神学课堂因为他有趣许多。谁也没预料到,就是这位神父为教堂带来了巨大变数。·芙蕾雅没想到还会在学院的课堂上见到一个和神父如此相像的人。圣尼古拉学院的公开课程有药剂学,魔咒语,文法逻辑,占星术,剑术和马术。她的第一堂课是魔咒语,内容是学习编造法术的符文。在光明大陆上,魔法由特殊的符文产生,而符文源于太古语。相传大陆诞生于一首歌。在史诗感的旋律里,创世神升起朝阳,照亮被黑暗笼罩的大地,祂分割山川湖海日月星辰,但是孤寂如影随形,于是祂创造了生命,分别是海族,龙族,精灵族,死灵族,魔族,兽族,人族。在经过第二世纪种族混战后,人数上占优势的人族建立了黄金帝国,龙族不知因何退出历史的舞台,精灵族隐居于帕特里克山脉,有些海族和兽族融入了人类社会,而黑暗的种族则盘踞在不被神亲睐的深渊。每个地方、每样事物、每个存在在其诞生之初,太古语就产生了,有些因为年代久远已经被人们忘却,那是创造世界的语言,创世歌里的语言。龙族和精灵族因为和世界一起诞生,他们通晓更多的太古语。要想使用魔法,必须学会太古语才能编撰符文,太古语学的好的人即使不用符文,用通俗语言也能驱使魔法。“在太古语里,风的名字是卡帕,以呼风术为例,其咒语为:阿布拉卡帕。”讲台上年轻的爱德华教授侃侃而谈,他的声音非常好听,语速均匀,带着汩汩清泉般的质感。芙蕾雅坐在第二排窗下,盯着爱德华教授出神。实在是……太像了,气质还有外形,曾经神父就用这个声音来祷告和传教,但每次传教完他都会破例给孩子们讲述历史上伟大的魔法师,在他们心中种下一颗魔法的种子。唯一无法确定的是,爱德华教授脸上戴着面具,遮住了上半张脸。而且他眼睛的颜色是灰色,不像神父是棕色。在她的旁边,有通学正小声议论着:“据说爱德华教授是魔法塔里唯一一位平民魔导师。”“平民?真的假的?还教魔咒语这么重要的课?”“千真万确,你看他从来不提起自已的姓氏。”“如果是爱德华教授的话,我接受,他实在是太有亲和力了。”芙蕾雅听着听着,注意力就放到了那几人的谈话上。“芙蕾雅。”一束锐利的目光忽然直直看向芙蕾雅,芙蕾雅骤然被点名脑袋懵了一瞬,下意识站了起来。“到。”底下传来一阵低笑。芙蕾雅双眼睁大,内心腹诽:太对了!她在神学课堂上被神父点到也是这个感觉!“你说说风的太古语是什么。”“嗯……?”芙蕾雅的镇静还有小兴奋一下子瓦解,她试图回想刚刚听到的:“卡帕?”她从爱德华脸上看到如出一辙宽和的微笑:“答对了,坐下吧。”芙蕾雅呼出一口气,又听到他笑眯眯道:“要好好听讲哦,其他人也是。”芙蕾雅一下子想起一句话:我上神学课堂的那些年……下课后,芙蕾雅悄悄跟在爱德华教授身后,想等到没人的地方好好问一下他。她遇见神父的时侯才十二岁,现在十八岁了,神父也应该三十几了吧?可爱德华看起来才二十多岁。在走过一个拐角后,爱德华的背影忽然停了下来,他勾起唇角,淡淡道:“芙蕾雅通学,你找我有什么事吗?”被戳穿后芙蕾雅索性直接走到了爱德华面前,她明亮的双眸幽幽地,一眨不眨地看着他:“我认识一个人,他和您很像。”爱德华挑了挑眉,依然是温和地笑着。“您之前,从没见过我吗?”“今天是我第一次见到你,”爱德华苦恼地笑笑,并未躲避她的眼神,“抱歉。”芙蕾雅抿了抿唇,她的感觉不会骗她,可他们确实也有很大不通。“芙蕾雅,”俊秀的教授叹了口气,阳光照亮了他的半张脸,也留下了一块扇形的阴翳,“我知道这里对你来说还很陌生,所以你才急于找到一个认识的人。”“我的办公室在西边塔二楼,欢迎你随时来找我。”爱德华说完作势要离开,芙蕾雅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叫住他:“教授!”他步伐顿住,微微侧头。“您为什么要戴着面具?”即使知道这个问题或许有些失礼,芙蕾雅还是忍不住问出来了。拜托了,我想知道,这是我最后一个问题。“这个啊,”爱德华沉吟片刻,“你想看吗?”“什么?”“我摘下面具的样子,”爱德华牵起嘴角,垂下长睫,“你可能会被吓到。”芙蕾雅的心紧了紧,缓缓摇头,说:“我想看。”爱德华苦笑道:“真拿你没办法啊。”他说着,平静又缓慢掀起面具的一角,只见一条狰狞丑陋的疤痕从他的眼角一直延伸到了发际线处,还伴随着一些烧伤的痕迹,那些烧伤像污渍一样使爱德华原本儒雅俊秀的脸有了瑕疵。见此情形,芙蕾雅愣住了,她让他露出了不愿示人的那一面,是他想要藏起来的疤痕。愧疚感涌上心头,芙蕾雅不知该说些什么。“对不起,是我太任性了。”爱德华摇摇头,又将面具放下来。“我不介意让别人看到,只是平时遮住会更好。”他顿了一下,俊秀的脸上弯起一个稍微的弧度:“如果能让你放下疑心,就更好了。”“建立良好的关系需要信任。”芙蕾雅心里的弦被拨动了一下。她可以在学院里重新开始,重新……认识新的老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