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四十四章 (第1页)
楚昭云走到沈确面前,看着他一脸慌张无措的模样,施压道:“你如何得知自己不是沈家血脉的,仔仔细细一字一句说来!”“好、好,就是上个月有一位自称是我父亲的老人在路上拦住了我,他说他才是我的亲生父亲,但是当年实在是太穷了养不起我,被逼无奈才把我给了沈家。他刚说完,就有一位妇人冲了出来,说不是这么回事,他是得了失心疯才乱说的,叫我别放在心上,她拉着他就走了。”沈确连忙一口气说道,生怕说慢了让自己也惹上了嫌疑。“他们说,你自然是不能信的,所以你又做了什么?”沈确紧张地吞咽了一口,他看着楚昭云的眼睛,心底有些恐慌。分明他什么也没做成,根本就和父亲之死无关。可眼下这般境地,楚昭云把他整个人都看穿了。这让他没由来的害怕。他不知道楚昭云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,到底经历了什么才练就了这么一双毒眼。事到如今,话都说到这地步了,他也没有撒谎的必要了。“他二人的话我自然是不信的,我悄悄跟在他们身后,发现竟然他们也是蚕农,我记下了地址打听了姓名,然后我就回府核对了册子,发现他们竟然在我出生之前就是沈家的蚕农。”“所以你动摇了,你信了他们的话?”“若只是这些,我也是不能信的。但我自小就知道,我长得既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,和念儿也不像。”楚昭云懂了,原来怀疑的种子早就埋在了沈确的心里。王氏绝对想不到,沈确知道真相是因为他生身父母找来了。但这也不足以成为沈确想加害沈执的理由!“沈确,知道了自己并非沈家血脉,那你为何记恨沈执?听大娘子说,他二人也是尽心养育你,难不成有什么对不住你的地方?况且是你生身父母先丢弃你在先。”“我从来都没有记恨父亲,我只是觉得、觉得……”沈确有些难以启齿。楚昭云可容不得他吞吞吐吐,“你到底觉得什么?”“我只是觉得他们养我,并非是因为爱护我,只是想让我继承沈家的家业罢了……”“是你的自尊使你不甘心,或者不服?”沈确羞愧地低下了头,并没有否认。楚昭云一句句铺垫,终于问到了她最想问的问题:“沈确,府上有何人知道你有这般心思?你的贴身随从,还是什么知心人?”在场几人,包括沈确在内,终于明白了一点。定是有人知道了沈确的心思,这才利用了沈确去迷晕沈执!段景曜比齐州几人想得还要深一层,背后之人利用沈确去迷晕沈执,说明凶手本人平日里极难直接接触到沈执。否则他怎么不自己去迷晕人,反而是让沈确去呢?沈确眉头皱成了一条线:“事关重大,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!除了……”“除了谁!”“除了我父亲……”沈确侧头看了眼书房里间趴在书案上的沈执,沈执的背上还立着一把匕首。沈确鼻头一酸,解释着:“我父亲向来是个光明磊落的人,我敬佩他,所以五日前我便私下里来寻了父亲问他此事,我想问问,他养我一场,是否只是为了沈府?”楚昭云也没想到,沈确竟然问过沈执……她又听见沈确说道:“父亲有些生气,叫我莫要听信了他人挑拨离间的话,还说以后莫要再提此事了……父亲何其坦荡,这般恼羞成怒,是因为我猜对了……父亲母亲养我一场,只是为了沈府而已!”“为了什么有这般重要吗?不管为了什么,他们给了你安身立命之处,给了你锦衣玉食的日子。”说着说着,楚昭云发觉自己被沈确的思路带偏了,连忙又重新回到正题上,“你去找沈执谈话的事,其他人知道吗?”“冬蒙在门口,应当是没有听见。”话落,沈确又想起了一个细节,说道:“不过冬蒙当时好像忽然掉了个东西,声音很清脆,当时我和父亲都在气头上,谁也没当回事。”闻言,段景曜立即抬步出了书房,把冬蒙拎了进来。段景曜看向沈确:“你自己问他。”“冬蒙,五日前我去书房找父亲,我们在里面说的什么你听清了吗?你当时掉在地上的是何物?”冬蒙一头雾水。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,解释道:“我想起来了,当时大公子只身一人去书房找老爷说话,我什么都没听见啊,我当时离开了。”“?”沈确立即怀疑冬蒙,语气里尽是质问,“我进书房之前,你分明就守在门口!我出来时你也在!你撒谎!”冬蒙吓了一跳,沈确伸出来的手指差点戳到了他的眼睛。“大公子,我真的离开了!当时大公子进了书房不久后,书房廊下拐角处有个发情的狸猫,它一直哀叫,老爷最听不得这些声音,我想着反正大公子在老爷跟前,老爷也不需要我,我就提溜着猫去花园了……我刚回到书房门口,大公子就出来了。”“当真如此?”“真的!大公子和老爷说了什么,中间掉了什么物件,我都不知道啊!”冬蒙转头看见已经死了的沈执,一脸悲伤,语气也平静了下来,“不过大公子走后那天,老爷心情很不好,晚上还喝了酒……”“父亲……”沈确也悲伤了起来。段景曜又把冬蒙带了出去,回来时还不忘讽刺沈确:“你想迷晕沈执时,就该料到有今日的场景。”“大人说得对……我错了,彻头彻尾的错了,为了沈家又如何?若是没有父亲母亲,说不定我早就夭折了……”在场几人唏嘘不已。沈确堂堂七尺男儿,眼下却蹲在地上抱头痛哭,很难让人不动容。早知今日,何必当初?楚昭云扫了一圈,很显然,齐州几人已经信了沈确的话,她并非完全不信,只是半信半疑。“沈确,你仔细想想,那人门口是什么声音,谁在偷听你们说话?”沈确缓了许久才开了口:“我明白大人的意思……兴许、就是那人给我送的字条……可是我当时没注意这么多,就听见了有东西掉了的声音……很清脆,像是……首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