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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99章(第1页)

顾长子欣慰地看了眼临危不惧的妹妹,而后犹豫少顷,还是决定留下来。作为家中长子,所思所想会被小妹成熟稳重许多。他既沾染了诅咒之气,回到翠微山顾家,也只是给家中带来烦恼。再加上他确实很欣赏老先生,这些日的讲座、剑魂缝补位面禁制、护佑座下信徒,这桩桩件件的事,总归是会吸引些志同道合的人,譬如他,只是他背负的枷锁要重,很难做出一时冲动头脑发热的事。“我们都要跟着老先生一起。”赵追岳身边的剑客们高声喊道,字字都是心甘情愿。现下的他们如过街老鼠,已无往日万剑山弟子身份带来的尊贵。老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庇护。若他们不能留下来共患难,倒不如一早死在李太玄的手上得了。让圣剑长老诧然的是,虽说从一线生门之中走了不少人,但跟留下来的所对比,根本就像是海中沉石,不值一提。怎——怎会?那一抹剑灵之光,正闪过疑惑之色。似是百思不得其解。人性本恶。权衡利弊,才是人族最该做的事。又怎会为了云烈而留下来?他想不通。“赵寒玉这群人,当真是该死。”顾小柔隔着光华绚烂的禁锢之阵,恼怒地看着得了自由的赵寒玉之流。兄长却在身侧,发出了一丝轻笑,眉目温润极尽宠溺。她偏头,杏眸微瞪,“阿兄,你笑什么?”“小妹,你可想过,今日所为,既得罪了赵家,也开罪了剑宗、万剑山,对翠微山的顾家,会带来许多麻烦。”与其说顾长子是在询问,倒不如说是细水流长循循善诱般,娓娓道来。顾小柔眨巴了两下眼睛,不再有方才的气势,软了几分。“阿兄……我……”“但你觉得你,错了吗?如若重新来一次,你还会走同样的路吗?”“我没错,我还会。”“不,小妹,我们错了,我们都错了。”顾长子轻叹了口气,目光悠远地看向了昏暗的天穹。乍然的剑光,凌人的盛气如华彩,那奢贵无不是彰显着弱肉强食的可怕。顾小柔轻颦了颦眉,疑惑不解地望着多愁善感的兄长。翕动殷红的唇,却是不知从何道起。“我们如此,青绿何尝又不是如此?”顾长子无奈,“当初她随萧憩前往大炎城,却自我与翠微山、顾家割裂,孤身一人追随叶楚月,想来,也是如我们今日这般。小妹,我们质疑她,最终,理解了她。”世难有两全,但总要往前走。顾小柔神情恍惚,而后低下了头。先前因此顾青绿追随叶楚月之事,她郁闷丧气了好久。而今倒是释怀了。“不是理解她。”顾小柔抬头,眼睛明亮,坚定道:“是成为她。”顾长子一愣,旋即失笑,点头应了一声“对”。“轰!”生门已关。禁锢枷锁永存。圣剑长老堵住了剑客们获得自由的路,居高临下地望着这片废墟,以及废墟上的人。赵寒玉、剑宗蛇图弟子等纷纷御剑到了圣剑长老的身边,恭恭敬敬的低头颔首,乖声说:“吾等,见过剑宗圣剑长老——”“嗯。”圣剑长老淡淡回了声,悄无声息间,加重了自己身上的剑光,便可形成更强的防御,且不易察觉地拉开了些许的距离,似是害怕沾染到赵寒玉等人的诅咒之气。要知道,他是一把来自远古的剑,能够存活至今,还风生水起有头有脸,靠得就是小心谨慎。这恐怖如斯的诅咒之气,是万万沾不得的。“云烈,你虽为新秀,但也是剑道师者。”圣剑长老端起了有模有样的架子,沉声道:“剑宗顾念你之情,只是诅咒之事涉及太多,稍有不慎就会危害众生,只是禁你于此,还望你不要介怀。”他换了一副言辞,倒真将那道貌岸然演绎得淋漓尽致。围聚在楚月身旁的修行者们恼羞成怒。连带着对剑宗都觉得不如往日光辉璀璨了。这短短的数日时间,万剑山也好,剑宗也罢,都让人心寒。“圣剑老兄说的是。”而让修行者们再度震惊的是,换了一副嘴脸的不仅仅有圣剑长老,还有深受他们钦佩和敬重的老先生。当下,一双双眼睛无不是看向了楚月,固然身缠诅咒之气,但却有着清澈的愚蠢。圣剑长老疑惑地看着楚月。倒不觉得一身刺头和反骨的这人,能陡然之间变得如此听话懂事了。楚月斗篷之下掀唇而笑,语调缓和道:“剑宗乃海神界剑道之最,能人辈出,天才诸多,亦如高山伫立经年历风霜而不塌不陷不裂。”圣剑长老闻言,很是受用。只是感觉有几分不对劲。总觉得,弥漫着若有似无且不可言说的诡异。这厮若是凶他一顿,这诡异倒还能减少几分。“而圣剑长老您,更是诸多长老之中最不可替代,最特殊的存在。”楚月唇角勾笑,“世有剑灵,衔远古之华,浸历史之河,时至今日,还能为一方北斗者试问古往今来能有几人,圣剑老兄你是这第一人,是这普天之下第一流。云某对老兄你早就心生崇拜如高山仰止,今日一番过招可谓是不打不相识。”圣剑长老的老脸骤红了一下。虽说,道理是这么道理,话也是实话,但大庭广众之下这般听着,还是会有那么几分害臊的。“咳,咳咳。”圣剑长老为了掩饰难以遏制的羞耻,干咳了几声。楚月继而道:“听闻剑宗,赏罚分明,公道至上,颇有执法队的风姿,还有剑道执法队的美称。先前有修行者,好人好事,受剑宗褒奖,今朝老弟我不要什么褒奖,只是觉得若厚此薄彼了,会让有心人去小题大做。”“焉能不要?”圣剑长老当即说:“你以剑魂慰众生,花开两面一升天二朝地,自是要的。剑宗,少不了你的赏赐。”“这,不太好吧?”楚月叹了口气,“还是不了,到时候,若是旁人觉得云某是沾了老兄的光,还让老兄以后如何在剑宗立足,岂不是要受人白眼,那可就是老弟我万般的不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