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 (第1页)
后来,魏澧说「有美一人,清扬婉兮」,便为我取了「婉」一字。
如今,他再度提起这个名字,怕是为了提醒我,认清自己的身份。
其实最开始时,许是有情饮水饱,他待我还是很好的。
日起晨曦薄,夫婿画蛾眉。
只是后来,情谊总挨不过时间蹉跎,人心总易变。
我刚要开口,门外传来一道温婉的女声:「慕儿,身子刚好些,走路莫要太急切。」
另一道声音,乖巧地应着:「谢谢惠姝姨,慕儿知晓的。」
魏澧见状,淡淡道:「有王氏当慕儿的母亲,对他来说是好事。你素来将他疼得跟命根子似的,若是随性胡闹,不怕他将来长大了怨你?」
我想起了魏子慕三岁那年,不慎感染了天花。
魏老夫人再三权衡,要他搬出翠竹轩,彼时魏澧不在京中,我救儿无路。
我只能不停地哀求,求他们将孩子给我。
「能活的,求求你们,把孩子还给我,他还活着!」
我孤身一人抱着魏子慕,躲在后院的柴房,日夜不停地照料。
也是自那次后,我开始有意识地学习医术,闲暇时总会将医书啃个遍。
魏子慕病好后,我生了一场大病,险些没活下来。
后来,魏老夫人又将他接了过去,越发喜爱他:「这孩子,大难不死必有后福,是我魏家之福。」
从前是魏澧,后来是魏子慕。
人人都知晓,他们是我的命,是我的死穴。
所以,他们肆无忌惮地用来逼我妥协,逼我咽下所有苦难。
若是以往,我或许眼泪拌着饭,便也就这么咽下去了。
可现在,魏澧也好,魏子慕也罢,我都不在乎了。
我没有抬头,手上条理清晰地整理包袱:「和离书我已拟好,烦你签字画押。」
本朝律法规定,若夫妻不相安谐而和离者,不坐。
双方只需在和离书上签字或者画押作为凭证,即可。
魏澧看了一眼,摊在书桌的和离书,踏出门前,扔下一句话。
「你可曾想过,今日出了这个门,若要再进来,会难如登天?」